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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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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

市局裏的其他人首在門外,餘笙欒馨在加上陳辰和小五四個人走進地下室,上次排雷後,這裏的地下室被挖得比之前要寬些,但依然陰冷。

餘笙走在前面,手牽著欒馨,欒馨跟著他時不時地提醒著:“小心,看路。”

四個人走了一圈兒也沒找到藍思坤說得他母親的遺物,陳辰回頭沖欒馨招招手:“你再看眼藍思坤的遺書,確定遺物在這裏?”

欒馨停在原地,餘笙回身攬住她的肩,欒馨看著頭頂一盞大燈的陳辰眼睛突然亮了:“我想起來了,上次我被抓過來的時候在房間的化妝臺抽屜裏看到過包裹。”

“紅布包著的,這麽大。”欒馨用手比出了個香瓜大小。

“那我們上去找。”陳辰開口。

眾人回到上面的時候外頭市局的人已經撤了一半,陳辰沈著臉踢翻房間裏的凳子,門口的人紛紛回頭看向窗子裏。

欒馨打開梳妝臺的抽屜,從裏面拿出被紅布裹成的包裹,小五上前,沖欒馨伸出手:“給我吧,你不會處理。”

“嗯。”

小五:“我們去外面。”

大家跟著小五走了出來,眾人走到了柳園的前院兒,小五把包裹拿在手裏,下意識的離其他幾個人遠了遠,陳辰上前,小五喊:“停,我沒事。”

小五感覺到自己手裏的東西正在發出細微的電流聲,她的鼻尖兒冒出了層細細的汗,緊接著她飛快把紅布拆開,紅布落到地上的瞬間,大家看清了小五手裏拿著的東西——是定/時/炸/彈,上面的秒表顯示五。

小五看著陳辰飛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,陳辰拔腿就要追,門口的人全部沖進來攔住了他,小五眼裏帶淚笑著回頭看了陳辰最後一眼,緊接著震天的響聲裏,她被炸成了粉末。

柳園裏火光沖天,陳辰筆直地站著,他看著火光,看著火光裏不存在的人。

一切發生的這樣突然,突然到陳辰不知道該如何面對,他茫然地看著火光,很快,他的眼裏閃過絲恨意,緊接著轉過身,對身邊的人說:“向上面申請烈士。”

陳辰半滴眼淚沒流,只快步離開,欒馨和餘笙誰都沒去追,對他們來說小五只是個可愛的姑娘,對陳辰來說,小五是他放在心尖尖兒上的人。

“餘笙,藍思坤是壞人麽?”欒馨看著忙碌的警/察問餘笙。

餘笙沒有開口,這是藍思坤的最後一步棋,殺了欒馨,擊潰餘笙的理智,借他的手除掉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,但最後死的是伍花,藍思坤的目的同樣達到... ...

三年前,安城公大的會議室裏,陳辰在臺上講解反恐,臺下站著個個子高高,眼睛亮亮的小姑娘,小姑娘穿著規規矩矩的警服,規規矩矩地看著陳辰,最後這個規規矩矩的小姑娘問陳辰:“前輩,我能追你嗎?”

當時在場的老師臉全黑了,其餘學生起哄似的鬧著,陳辰臉上掛不住直接紅了,小姑娘倒是坦然,笑嘻嘻地看著陳辰,最後陳辰只好說:“等你考進市局再說。”

一晃一年過去,新職員報道那天陳辰再次看到了那個姑娘,和上年不同,這年這個姑娘的眼裏多了堅毅,入職宣言後,小姑娘主動找到靠在樹下的陳辰,在他跟前敬了禮:“前輩,我想抓罪犯。”

陳辰挑眉,看了她一眼:“不追我了?”

小姑娘臉一紅:“年少輕狂的話,不當真。”她話音剛落,一陣風吹來,吹掉了樹上幾片綠葉,小姑娘低著頭說:“夏天樹葉還會掉。”

“嗯,風大。”陳辰瞇著眼說完後,他垂眸從褲兜裏拿出煙盒,當著一腔熱血小姑娘的面兒點了根煙。

“市局讓抽煙?”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問。

“偷偷抽。”陳辰坦然一笑,眉眼染上英氣,小姑娘看得楞住。

很快小姑娘便跟著他笑,陳辰問她:“你叫什麽?”

“伍花,朋友們都叫我小五。”

“嗯,想吃無花果了,走,帶你去吃。”

小五低頭紅著臉跟在陳辰身後,陳辰雙手插在褲兜裏,兩個人走到市局外面的無花果攤位前,買了一斤無花果蹲在地上對著吃。

“前輩,你被壞人抓去過麽?”小五吃完一個正在拔另一個。

陳辰搖頭:“沒有,你和大家一樣叫我辰哥就行。”

“嗯,辰哥,真的有傷亡嗎?”小五問完,又加了句:“身邊的人。”

“有吧。”陳辰笑意逐漸收起,看著馬路對面被大人領著的孩子搖了搖頭。

“辰哥,如果以後我陣亡了,你能不能幫我照顧我父母?”小五微微蹙眉。

“沒那麽容易陣亡。”

市局裏兩個人接觸的最多,小五偶爾會給陳辰帶親手包的包子、餃子,陳辰每次熬夜熬得快沒氣的時候能一口氣全部吃光,小五就站在旁邊端著保鮮盒看著他笑。

首先戳破這層窗戶紙的是陳辰,兩個人去出任務的時候,陳辰在滿地血腥味兒的兇宅裏手裏拿著兇手碎屍用的斧頭跟小五說:“伍花,我們在一起吧。”

小五當時差點沒把手裏拿著的屍體的手指頭塞嘴裏去,她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說:“好、好。”

工作在一起,倒是可以天天在一起,不用吃什麽相思苦,但是小五覺得自己的人生巔峰還是陳辰跟他求婚的時候,即便沒有戒指,只有一句話:“伍花,嫁給我。”

就是這麽五個字,讓小五的腎上腺素升高,心跳飛快,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在出任務的時候有別的想法,但是她忍不住,心裏頭的那份喜悅她忍不住,她就帶著期待著自己穿上婚紗嫁給陳辰的喜悅,一直到炸彈爆炸的瞬間。

她手裏拿著炸/彈的時候,小五心裏的唯一的念頭是,‘辰哥,我不能嫁了。’

陳辰坐在自己的車裏,看著手心裏小五兩個月前送給她的純銀戒指,情侶的,他們兩個還沒戴過,總想著結婚的時候直接給小五戴鉆的。

他的臉藏在黑暗中,看不清情緒,他的手指慢慢收緊,最後緊到手心被戒指嵌入,陳辰閉上眼靠進座位裏,他盤點著自己近三十年的生活。

幼時無父無母,成年後愛上的第一個人死於非命,算命的道士說他天煞孤星,能克人命,早些時候他不信,他覺得那是無稽之談,不過現在他恨自己,恨自己這顆天煞孤星沒早點死,他死了,小五就能活著了。

車窗外警笛聲閃過,是市局的人離開了,陳辰睜開眼,這雙眼裏死寂般的寧靜,他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無名指上,嘴裏念叨著:“伍花,是你答應嫁給我的,不許反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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